8:00 罗德岛本舰
“你来此的目的非常明确,我已知晓”,银发的菲林盯着面前的电脑显示器,没有回头,“直接告诉我你们得到的结论即可。”
【资料图】
“我和阿米娅都认为,我们应该去阻止这场可能发生的灾难”,博士的声音透露着一丝急切,“这是罗德岛应尽的职责。”
“给我依据。”
“科西切公爵生前与乌萨斯第一、第三和第五集团军关系密切,这是调查出的结果,这场越境屠杀由第五集团军主导”,博士伸手比划着,“他的影响力依旧在推动着可怕的计划,我们不能再让切尔诺伯格的悲剧重演,更不能让黑蛇的阴谋得逞。”
“如果这是阿米娅和你所坚持的,我不会反对”,凯尔希整理着资料,语气依旧冷淡,“但是你们是否有具体的计划。”
“……临光已经提出申请,她希望和干员闪灵、夜莺先行一步,她还保证她们在卡西米尔能够形成足够大的影响力”,博士回答道,“我们可以给与她足够的帮助,阻止更大灾难的发生。”
“临光还是那个急性子,她忽略了自己的家族在卡西米尔影响力已然越来越小的事实”,凯尔希毫不留情地评价道,“骑士大赛会如期进行,被寡头们主宰的卡西米尔,重视利益胜于一切。”
“那么和乌萨斯的战争只会损害他们的利益,第五集团军就在等卡西米尔给他们开战的理由,和那时的第三集团军一样。”
“有的野心家毫不遮掩他们的獠牙,另一些则喜欢在暗处引导着一切,你还没有窥伺到后者的落子方式,妄自揣度会对罗德岛不利”,凯尔希微微摇头,“有两把利剑曾悬在罗德岛上方,整合运动首领的承诺并不能保证它们的解除,贸然卷入国家间的政治涡流,会令我们头上的利剑更多,而任意一把都可以把我们粉碎在舰桥上。”
“战争会给这片大地带来最大的苦难,而其中的大部分都会由感染者承受”,博士默默地握拳,“阿米娅下定决心要终结这样的苦难。”
“我刚才已经重申,如果这是阿米娅和你的坚持,我不会反对,临光的外出申请我也会批准”,凯尔希的声调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我必须提醒你这些事情,这是你所处的位置应该考虑到的。”
“我明白了……”博士似乎深吸一口气。
“还有,格拉尼已经前往卡西米尔出任务,但是干员的私自行动正在发生,你可否知情?”凯尔希突然问道。
“我知道,但是斯卡蒂有她的苦衷,她保证不会伤害到格拉尼”,博士回答,“我理解她。”
“明晰干员的企图,控制干员的行为,还有找到和他们相处的方式,不管是和那个阿戈尔,还是使徒三人”,凯尔希在键盘上敲打着字符,“这和我刚才所叙述的同样重要,一定不能再将罗德岛置于危险的境地,博士!”
警告声回荡在办公室内,博士无言地凝视着坐在椅子上不断工作的猞猁,桌上的咖啡已经凉透,凯尔希甚至腾不出时间喝一口。
“无止境的熬夜只会降低工作效率,你要注意身体,注意休息。”
这句鬼使神差的话语让凯尔希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几乎顿在了桌旁。见此情景,博士心中也涌起一股奇怪的期待感,只是他最终还是明白,对方不会回头看他一眼。
“这不像是你会说的,做好你自己,博士。”
在出门的瞬间,博士听到了凯尔希带着惊讶语气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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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 乌萨斯皇宫 参政院
宽广的皇家会议厅中,参会的贵族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安静,各位阁下,请看在陛下的份上,有序发言,不要吵闹!”
平静的声音盖过了一切嘈杂,伊斯拉姆·维特站在费奥多尔皇帝身边制止着无休止的争论,嚣张跋扈的贵在议长的呼吁下,逐渐降低了音量。
一位年迈而秃顶的贵族从座位上站起,最高等级的一级弗拉基米尔和亚历山大-涅夫斯基勋章挂在他的胸前,虽然头顶光秃,但挺拔的站姿让他显得气势过人。
“陛下,议长阁下,请容老臣率先发言。”
“您的威望众人皆知,请发言,苏霍利诺夫元帅。”维特伸手应允。
“鲁兹斯基公爵是一个忠国忠君、大局观优秀的将领,绝不是枉顾国家利益,擅自挑起争端之人,我与他相处多年,可以保证他的人品值得信赖”,苏霍利诺夫郑重地陈述道,“昨晚发生在乌达村的事件,是一个明显的政治阴谋,有政敌妄图陷害于他。”
“元帅阁下,恕我直言,您的第一集团军和第三、第五集团军在军中自成一派人尽皆知,虽然您是一个战功赫赫的老将军,但是您的发言明显是偏袒自己派系的人,在座的各位相信也有不少会心生疑虑。”
清冽的女声顶撞着德高望重的老将,后者带着一丝愠怒望着声音的来源——第六集团军骑兵师师长布鲁西诺娃女公爵,晋升速度最快的年轻将领之一。
“放肆,即使是能力过人的年轻人,也不该在苏霍利诺夫老将军面前口出妄言!”第五集团军参谋长莱宁坎普激烈地发言道,“第一集团军和第五集团军在乌卡战争为国牺牲时,你还在吃奶,没有谁比鲁兹斯基上将和苏霍利诺夫元帅更明白那场战争的意义。”
“既然你们那么清楚,那么也该知道那场战争最大的两位功臣是谁。”第四集团军军长埃夫特上将冷笑道,“近卫军最出色的将军在血峰战役后,于切尔诺伯格的一间诊所隐居数年,在感染者袭击发生之后销声匿迹。讽刺的是,袭击他所在城市的正是另一位大功臣,而如果不是那名温迪戈和他的盾卫,就连秃头屠夫巴克莱都会死在老天马手上……哦,忘记提醒,现在就连巴克莱都已经隐退了,不知道你还有几个靠谱的部下能用呢,元帅阁下?”
“第十次乌卡战争对于乌萨斯军而言的确是无比艰难,各位都清楚这一点”,维特皱了皱眉,“我相信元帅阁下和鲁兹斯基上将阁下并无重启乌卡战争的想法,请在座诸位不要用带着臆断性质的言辞进行相互攻讦,我们要找出的是事件的原因。”
“第五集团军需要证明自己的清白,含糊其辞的报告不能说明任何问题,更不能让卡西米尔方面信服!”
同样是新晋的年轻将领,第八集团军军长高尔察克冷静地凝视着莱宁坎普参谋长。
“接下来的任何失误,都可能让议长阁下的外交努力白费,您应该清楚这一点。”
“我们会保留对此事追查到底的权利,看看幕后到底是谁指使了这些普通的士兵。”莱宁坎普的回应针锋相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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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无比可笑的争斗场面。”
冷笑中带着不屑的女声在库可夫耳边轻轻响起,他睨了坐在旁侧的第七集团军军长斯捷潘·科涅托娃一眼,头顶上显眼的鹿角昭示着年轻女将罕见的身份——埃拉菲亚。埃拉菲亚人通常生活在乌萨斯北方冻原,而科涅托娃的家族是乌萨斯内唯一的埃拉菲亚大贵族,和她那些长期处于社会边缘的地位的族人格格不入。因此,不同于埃拉菲亚人一贯的温和友善,科涅托娃的风格异常激进好战,尤其是对感染者的处理上。
库可夫摇了摇头,尽管他和科涅托娃的争执已是家常便饭,但这次会议明显反映出军部贵族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地步,故他俩达成了共识,都不会掺和进这些冲突之中,准备不发一言,静观其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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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我有一言,能否在此发表?”
伴随着洪亮的嗓门,身材肥胖的贵族走到皇帝跟前躬身请示,身上特殊的近卫军军服昭示着他乌萨斯皇族的身份。
“我准许你的发言,列昂尼德大公。”费奥多尔有些疲惫地挥手示意。
“陛下,各位将军,还有维特议长阁下,有一件事令我觉得相当费解,那就是乌萨斯上千年来,何时畏惧过卡西米尔?炎国韬光养晦几百年,我们是得小心应对,但我听你们的意思,怎么面对我们长期的手下败将卡西米尔,都要变得唯唯诺诺?”
列昂尼德·罗曼洛夫大公是费奥多尔的堂兄,此人一向以懒惰无能、狂妄自大著称,或许正因为如此,他在皇族内的权谋斗争中被看作没威胁的存在而幸免,然此时他的大嗓门却一石激起千层浪,参会的高级军官开始窃窃私语。
“上次的战斗,如果没有那个天杀的老天马,整个卡西米尔早就并入了我们的版图,可是老天马已经老了,不知在哪张病床上苟延残喘,那卡西米尔剩下的窝囊废凭什么和我们乌萨斯斗?凭给人找乐子的骑士大赛?”列昂尼德情绪激昂地发言道。
“可战争也不是目前的乌萨斯能接受的,我们国内还有很多问题急需解决,尤其是感染者的问题”,维特皱着眉头打断了肥胖的皇族,“请您务必三思,大公阁下。”
“我的意思当然不是我们非得和卡西米尔的野马们打仗,我们现在主要任务依旧是彻查事件的真相,把阴谋家抓出来,不给他像贝加尔那群人那样自杀的机会”,列昂尼德比了个“斩首”的手势,“然后我们将事件报告提交给对方,就算尽我们的责任了,如果野马们还纠缠不休,别给他们好脸色看。他们如果敢动手,嘿嘿,就让他们面对一下在座的诸位将军,你看如何,议长阁下?”
这番话引起了军官们更为激烈的讨论,费奥多尔和维特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中读出了担忧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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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各位将军阁下,又可否安静地听我一言。”
在一个角落里,平静的声音响起,这个声音似乎蕴含着某种魔力,令喧闹的参政院渐渐止息。一个面部瘦削,蓄着长须的中年男人缓缓上前,带着谦恭的神情,用淡蓝色的双眼审视着众人。
看到此人,费奥多尔不屑地冷哼一声,拥有“圣愚”之称的格里高利·拉斯普汀虽然被皇帝视为装神弄鬼的狂人,但是他在帝国内有超然的地位,就连皇帝也不能轻易动摇。
“冰灾依旧肆虐在乌萨斯国土,粮食的收成很不理想,无数您的人民正在温饱线上挣扎,切尔诺伯格被感染者的阴云笼罩。不仅如此,我能看到帝国内部还有其他的感染者网络,正在筹谋着邪恶的计划。帝国很难再经受起一场对外战争,望陛下谨慎行事。”
拉斯普汀说着躬下了身躯。
“哦,圣愚先生,听您的意思,卡西米尔打过来你也要让大伙不要还手,把帝国的人民暴露在野马们面前?还是说你想让议长阁下卑微地求和,签下丧权辱国的协议?”
列昂尼德望向圣愚的目光充满了不屑,语气也充满了火药味。
“我只说出我所见,和我所能预见的,下一场战争只会给帝国带来巨大的灾难,大公阁下。”
拉斯普汀的语气谦卑中蕴藏着不容置喙。
“如果结果真如我预见的那样,希望各位能铭记我今日反对战争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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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0 切尔诺伯格核心城无人机训练场
沥青铺就的场地上,标注着数排无人机降落点,新式无人机鳞次栉比地停靠其上。此时,数架无人机徘徊在场地上空,正由场上的术士进行操纵测试。
场边,黑色风衣的指挥官一边观看着试飞状况,一边和身边的白发男孩交流着。
“我的观点基本就是这样,如果你还有什么意见,现在可以讲一讲。”伊斯塔利淡然地陈述。
“只要能和萨沙一起战斗,我没任何意见。”梅菲斯特微微颔首。
“好的,以后一定要认真听从我的指挥,冷静地完成自己的作战任务”,伊斯塔利顿了顿,接着道,“当然你自己的临场应变也是非常重要,你要准备好应对各种状况。”
“我明白,总之我一定会注意不伤害到普通人”,梅菲斯特微笑道,“我会好好表现给你看,领袖先生。”
“你是聪明人,梅菲斯特,很多事不需要我多说”,伊斯塔利也微笑着回应道,“你不需要为我表现什么,但你必须要让爱国者先生、叶莲娜、你的塔露拉姐姐以及各位感染者同胞们,看到全新的你。”
“放心,我最近在萨沙的监督下每天磨炼自己的源石技艺,总之不会让你失望。”白发男孩自信满满地保证道。
“那你先回去吧,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处理,记得晚上七点的干部会议,有大事要讲。”
“好的,我一定准时,领袖先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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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训练场上的佩特洛娃刚回收了一架新型无人机,看到了梅菲斯特和伊斯塔利道别的场景,便向后者走去。
“怎么样,大伙操纵得还习惯吗,组长。”黎博利笑着迎面走来。
“怕是很难习惯,无人机小组的人都说比之前的无人机难操纵多了,我也有这种感觉”,佩特洛娃摇了摇头,“新的无人机确实功能强大,但是对源石技艺的要求苛刻了不少。”
“嗯,看来还要再进行改造,毕竟你们如果不能完全掌控,那对作战肯定是无益的。”伊斯塔利沉吟道。
“比起这个,你刚刚在跟梅菲斯特谈些什么?”雪怪术士组长突然带着不悦的口气提问。
“跟他讲了讲需要注意的地方,提醒他以后老实点,怎么了。”
“可是他真的会服从你吗?”佩特洛娃压低了音量,“那家伙心里肯定恨透了你,只是迫于形势假意逢迎罢了。”
“这一点我很清楚。”
“他险些害死了我们所有人,我们雪怪,幻影弩手那群人,还有很多整合运动的成员都认为应该把他至少从干部中除名,你为什么还打算继续重用他?”
“考虑事情不要那么片面”,伊斯塔利摆了摆手,“整合运动一直有个严重问题就是医疗后勤上严重缺失,梅菲斯特不仅具备较强的医疗技艺,而且还有很大的发掘潜力,在这个急需用人的时期可不能轻易放弃。”
“但是……”
“梅菲斯特能够意识到自己之前的行为伤害了浮士德,还差点把他害死,所以在接下来的战斗中,浮士德能够起到很好的管制作用。”
“真会这样吗?浮士德是个好战士,但他之前一直对梅菲斯特言听计从,即使梅菲斯特已经无可救药……”佩特洛娃摇头道。
“所以我最近一直在对浮士德进行秘密地特训,你们会看到一个和之前不一样的他”,伊斯塔利的语气有些神秘兮兮,“以后会是浮士德作为主导,指挥权会彻底掌控在那孩子手中,你看怎么样?”
“……希望跟你说的一样,不过对梅菲斯特一定要谨慎为上。”术士组长的语气依旧忧虑。
“梅菲斯特即使保留了干部的位置,我也没给他任何权限,况且以前他能肆无忌惮,是因为有黑蛇塔露拉的庇护”,黎博利轻松地笑了笑,“现在可不一样了,他应该清楚我和爱国者先生根本不是他能冒犯的人,从这个角度看,他也不敢跨越雷池。”
看到伊斯塔利自信满满的神情,佩特洛娃叹了叹气。
“算了,你讲起道理总是一套一套的,我说的倒是无所谓,但是你一定要多听大姐的意见,有事多和她商量”,她顿了顿,睨了黎博利一眼,“虽然大家都明白你对大姐有多关心,但我还是要提醒你。”
“这是自然,这一点还请放心,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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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0 切城指挥塔会议室
“今天把各位召集到这里来,要宣布一件大事。”
话是这么说,伊斯塔利在干部们面前依旧挂着轻松的表情。
“几天前发生在卡西米尔与乌萨斯边境村庄的事件,估计各位已经知道了,你们怎么看。”
“这次事件的导火索又是感染者,我们的同胞真是得不到片刻安宁”,霜星叹了口气,转向塔露拉,“而且和你在那座村子里经历的事情也太类似了。”
“主谋一定是科西切的‘蛇鳞’,即使暂时没了主子,那些家伙依旧会在暗中行动”,塔露拉略带怒意地接口,“和炎国的开战没能成功,就开始盘算卡西米尔了吗?”
“合格的阴谋家一般不会孤注一掷,总得作几手准备嘛。”
伊斯塔利说着,注意到了一边浮士德正用不自在的眼神望着他:“当然,我没有夸奖黑蛇的意思。”
“第五集团军的长官鲁兹斯基,在我还为乌萨斯军队效力时就作为年轻一代的翘楚而声名鹊起,以他的为人,即便和第三集团军的人有私交,也不至于同流合污。”
爱国者低沉的声音传来,令伊斯塔利眼中闪过一丝愕然。
“想不到先生还记得这号人物,之前都没听你提过军队里的事情。”
“忘了一大半了,只是乌卡战争的事还记得一些…他的指挥非常出色,或许仅次于那时的布琼尼将军。”
爱国者眯着眼,陷入了某种回忆之中。
“先帝几十年之内处决了上百个将领,却依旧嘉奖了鲁兹斯基,想不到这种政治陷害居然会发生在他身上。科西切公爵的势力不仅重创了我们,看来也超乎了帝国高层的想象,就连内卫也不知道有多少投向了黑蛇。”
“虽然我曾经作为科西切的继承人,帮他处理过领地内的大部分事务,也和许多贵族打过交道,但是他自始至终也没让我和他的‘蛇鳞’接触过多,我只知道那群阴暗的存在,却不知道他们到底在筹划什么。”
塔露拉的目光锁定在了坐在中央的黎博利,似乎想从他的眼中找到某种答案。
“你对他的刺杀在他的预料之内,在完全控制你之前当然不会暴露底牌”,伊斯塔利一脸从容,“如果你当时成功引发了炎乌战争,肯定就能接管‘蛇鳞’了。”
“那老黑蛇的手下这次真的会让乌萨斯和卡西米尔打起来吗?”
梅菲斯特的语气疑惑中掺杂着暗暗的兴奋,伊斯塔利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在卡西米尔政府已经发出了严厉警告的情况下,此时乌萨斯政府合适的作法是尽快彻查事件原委,然后呈递给对方,两边再商议出一个双方都满意的解决方案,这样是打不起来的。”
黎博利比着手势解释着。
“我估计乌萨斯议会经过讨论就能得出这个比较理性的结论,但是实际情况复杂很多。一方面黑蛇势力会抓紧机会煽动军方鹰派贵族,阻碍事件调查,恶化外交局势;另一方面卡西米尔也未必会和乌萨斯外交官达成共识,主要原因便是我们。你塔露拉姐姐到处上新闻,名气怕是早就传遍了卡西米尔高层,对方一看乌萨斯为感染者所困,肯定会趁此机会狠狠讹诈一笔,要知道边境还有大片卡西米尔前东部领土在乌萨斯版图内。一旦这两种情况失控,那么确实是有发生又一次乌卡战争的可能性。”
“你好像很了解这些高层人物的心态,是想说自己在哥伦比亚和这类人打过交道吗?”塔露拉冷不防问道。
“根据现状作出肤浅的分析罢了,实际上具体的状况会复杂得多,贵族的站队、两国高层的博弈都不是我能够了解到的。”伊斯塔利微笑回答。
“那些沦为阴谋牺牲品的库兰塔,我为他们默哀,过去冻原的我们一定会尽全力保护他们免遭乌萨斯军的侵害,即使他们厌恶感染者”,霜星的语气虽有一丝黯然,但很快又转为了坚定,“无论怎样,无辜的人不应该沦为这样的牺牲品。”
“可是现在的我们没有阻止‘蛇鳞’的手段,如果我……”塔露拉说到一半顿住,无奈地摇了摇头,“或许是我害死了那些卡西米尔人。”
“这种自责没有意义,塔露拉,暂时不要去想那些自己左右不了的事,我们应该放眼当下,谋求自己的发展”,伊斯塔利望了德拉克一眼,又转向众人,“这次的事件令我得到的结论是,乌萨斯内部并非铁板一块,这个帝国已经开始显现它的裂痕,对于我们而言,是机遇也是挑战。”
说着,黎博利伸出两根手指:“各位,我打算再拿下两座城市!”
此言一出,梅菲斯特、浮士德和霜星脸上都浮出了讶异之色,彼此互望;塔露拉目光中露出一丝恍然;爱国者则是面无表情地矗立着,难以猜测他此时的想法。
“其一是不是克拉斯尼市?”
“猜得真准,塔露拉。”
“我对乌萨斯城市的了解比你清楚,伊斯塔,从移动轨迹上看,最近能离切城最近的就是那座城市了”,塔露拉捋了捋耳边的头发,“另一座城市我倒是没头绪。”
“是列索西比尔,因为某种原因,两座城市会在近期交接”,伊斯塔利接着说,“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列索西比尔会将一些特殊的感染者囚犯送入克拉斯尼的感染者监狱中。”
这句话让在场众人都皱起了眉头。
“这个事实我也是最近才得以听闻,是因为活跃在克拉斯尼附近区域的感染者,安特洛夫先生和柯伦娜小姐,主动联系上了我。”
伊斯塔利掏出一封信件:
“克拉斯尼是普罗塔索夫勋爵的领地,这座监狱是勋爵和城市商业寡头加金斯基秘密建立,专门用于关押感染者,并隐瞒了市民。这两位感染者也是费尽心思调查出了它的存在,如果与他们合流,攻入城市解放监狱,我们的队伍会越来越壮大。”
听到这两个名字,霜星蓦地双耳一颤,像是想起了什么,转向一旁的德拉克:“塔露拉,你的名册,我好像见过这两个名字。”
“你居然还记得,是的,他们是我联络过的城市感染者”,塔露拉脸色略显惊愕,“他们告诉我他们会选择抗争,但是对整合运动抱观望态度,我那时觉得他们是投机主义者,也就没有多加理会。”
“那这种家伙写的信可信吗,领袖先生?”梅菲斯特不满道,“他们干得出出卖感染者的事,这是他们的陷阱。”
“从理性上来说,看到我们的成果再选择合作,无可厚非”,伊斯塔利回答,“况且他们目前给出的情报具备巨大的价值,我会和他们保持联系,并派人去核实真伪,若真有那座监狱,就值得一搏。”
“但为什么是现在?你说过,靠近大炎边境的切尔诺伯格可以令乌萨斯军不敢轻举妄动,但如果继续攻城,切城也会向乌萨斯腹地移动,正规军立刻就可以威胁到我们。”
这次是霜星的不解。
“两方面原因,首先,用龙门作掩护只能维持一时,盯着我们的可不止乌萨斯”,伊斯塔利接着讲解道,“炎国目前默许我们停在这种位置,不过是利用我们恶心乌萨斯政府。如果遇到非常情况,比如乌卡战争真的爆发,那么乌萨斯皇帝极有可能下达圣谕,宣布切尔诺伯格不再属于乌萨斯,切除后方隐患,之后来的可就是炎国的大军了。”
“其次,乌卡之间的阴霾在实际上为我们起到了掩护的作用,这种事千载难逢,这就是我刚才所说的机遇和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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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陷入了沉默,似乎在消化黎博利给出的信息。
“利用皇帝对军部贵族失去掌控的形势,扩大整合运动的利益,这个想法我不反对。”
爱国者率先打破了沉寂,用审视的目光望向黎博利。
“你想要领导继切城之后的下一场战争,而给你的准备时间并不算多,敌人更加强大。”
“我自然能做充分的准备。”伊斯塔利微笑地回望着年老的温迪戈。
“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我的女儿。”
白兔子略有错愕地看了眼她的父亲,老温迪戈一般不会在战略上咨询她,这次却向她投来了期待的目光。昔日和战友商议夺取城市,攻击切城和龙门的诸多画面在脑中纷繁而过,她缓缓开口。
“那场噩梦般的战斗已经结束了四个月,我本以为自己会命丧龙门,但你力挽狂澜,拯救了我们所有人,还领导大家建立了现在的切尔诺伯格,多亏了你,我和雪怪们第一次感受到了城市的春天。”
霜星的话语澄澈而坦然。
“我们都很清楚,夺取这曾经不敢想的一切,让整合运动犯下战争罪行,并付出了险些覆灭的代价,而你现在冒着更大的风险急于开启下一个战场,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次的代价可能是失去这一切。”
“你记不记得我过去和你说过的话,叶莲娜。”
伊斯塔利双目灼然,迎接着卡特斯疑虑的目光。
“我们是有了自己的城市,但我们获得了权利和自由吗?”
这个反问令霜星一怔。
“西北冻原是个牢笼,我们冲破了它,可切尔诺伯格只不过是更舒适的另一个,它太小了,小到敌人足以用它困死我们。如果沉醉在城市的安逸之中,不抓住机会继续前进,那我们就是作茧自缚,因此——
“我们唯有继续战斗!”
这句宣言坚决异常。
塔露拉晶莹的琥珀色眼眸来回审视着身侧的领袖,爱国者的目光中投来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赞许,梅菲斯特渐露笑意,浮士德则是一如既往的默然——伊斯塔利留意着每个干部的表情,知道自己的话语已经起到了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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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结束后,干部们各自散去,最后只剩塔露拉与伊斯塔利二人。
“说吧,你专门留我在这里,是要交待什么事?”德拉克不客气地问道。
“一次特殊的行动,需要你与我同行。”黎博利的回答倒也直接。
“为什么是我?”
“因为行动需要两个我们这种程度的战斗力,爱国者先生要统领部队,叶莲娜要保养身体,所以只能是你我”,伊斯塔利笑了笑,“我想你应该会同意的。”
“你是在擅自揣度我的想法吗,伊斯塔”,塔露拉回以一记冷笑,“有意思,我可以如你所愿,只不过我想知道这和你的攻城大计有什么关联。”
“没有关联,这次行动和进攻克拉斯尼的计划是两码事。”
这句话令塔露拉脸上闪过讶异之色。
“但是,对整合运动意义重大。”伊斯塔利摆手补充道。
“那么我们具体需要干什么?”塔露拉接着询问。
“劫狱!”